文字轟趴

「啊咧？沒半個人？」自民宿小巷右轉走上的，似乎是條繁榮忙碌的交通要道，但在我第一次踏上的這晚，「整個，沒有人。」

兩側的商店除了一家近十字路口的小旅館，鐵門全是拉下的，也都沒打燈。就連公設路燈也像是要耍浪漫似的昏黃到不行。一直到我走到便利店門口的這理論上需要 10分鐘的步行，我始終是這條路上唯一的行人哩。就連機車和汽車也是大概要過一分鐘才過駛過一台。

「來到了很奇妙的地方呀？」魔幻的氛圍令我忍不住一面張望一面嗤嗤發笑。完全不感到害怕也不記得要不安。

半路上發現一家堅持在雨夜裡營業到10點的麵攤，太了不起了我一定要去給老闆一點鼓勵，所以我走到了小攤子前，「......」耍白痴似的傻笑了兩分鐘。

120秒之後，可能老闆終於察覺怎麼有個怪怪的傢伙老盯著他的麵攤瞧，喔 不，一定是覺得我太可愛了所以要搭訕我啦。

「#^&@#@&」老闆說。

「？！」泰文啊？我連英文都講得普普了怎麼可能期望我聽懂泰文呢。我老實說我不懂泰國話哩，老闆才改以英文說道不好意思啦，我以為妳是泰國人。

「泰國人？我？」人生中第一次被說像泰國人，而且 還是被泰國人以為是泰國人，說我沒受到些微的震撼是騙你。

「拜託小姐我這麼白耶是哪裡像出生東南亞啊你瞎了嗎！」我心裡這樣想啦但當然沒有當場發飆。好險沒有啊。是待了一陣子之後才曉得泰北一帶多的是移居自滇緬的華人，一般人膚色也不若泰南黝黑，白泡泡的女孩子在本地可是到處都是呀根本不稀奇。

麵攤的招牌寫著20和25，是我唯二認得的有意義的字，阿拉伯數字真偉大。

於是老闆解釋他有三種粗細不同的麵條，高湯則又分成豬肉和牛肉兩種，全都可以自由組合。

我說就由你安排你覺得最美味的搭配吧。不一會兒我面前便多了一碗有肉又有貢丸的湯麵，是牛肉湯細麵，老闆喜歡細麵。

老闆拎了一堆調味料過來：「白色結晶是糖、紅色細末是辣椒、黃色液體則是醋。」

果然是泰國呀我想，又甜又酸又辣不正是泰國菜的基調嘛。

「妳可以調出自己想要的味道。」老闆又說。

「咦，為什麼這句聽起來那麼哲學？」我暗忖。

後來不管吃到哪裡，只要是泰國料理，永遠都會看見桌上至少擺放著這三種調味。

我看泰國人好像都會一匙又一匙地朝自己的湯碗裡灑糖添辣又加醋地「調出自己的味 道」。

我倒是除了辣椒粉幾乎不動其他瓶罐，「因為原味就已經很好吃了呀。」以這小攤為例，湯底清透，味道濃郁卻又不膩，配菜的肉片也都滷得十分入味了。

份量不多，我想對男人來說，一碗麵是填不飽肚子的，但就在感到意猶未盡時結束一次小吃體驗，也不失為一美好結局呀。

「謝謝，很好吃，」我心滿意足地對老闆承諾，「這才是我在清邁的第一天，我會再來的。」付了錢，才20銖。


文╱余文馨（紅蜻蜓‧邊邊角角藝文論壇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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